樨蔻

【GGAD】 纽蒙迦德协奏曲


Summary:众所周知,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这两个业内泰斗的关系很糟糕。 



1.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天才,就算你没听过他的名字,也起码听说过他写的音乐剧。


那时候他还年轻,即使在这个天才辈出的圈子里也算是年轻,他的第一部作品《死亡圣器》刚一问世就横扫各大奖项,那段时间剧院几乎是他的天下,连带着同样年纪轻轻的合作伙伴邓布利多也一起成名。


格林德沃负责剧本,邓布利多负责作曲,他们两个同样耀眼,才华横溢,来势汹汹且无懈可击。


当时这两位年轻人站到了同龄人可能站到的最高起点,接下来本该是一起携手创造历史的戏码。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从那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合作,不少人表示在死圣公演当天,他们甚至在台下都没坐在一起。


后来格林德沃算是单方面坐实了两个人关系不睦的传闻。早些年他还没来得及进化出后来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于是有记者他的第二部作品发布时大胆提了一下邓布利多,回忆了一下两人曾经的辉煌,然后话锋一转试探着问你们还有没有私下联系过。


然后大家看着格林德沃笑了,笑得人背后发麻。他慢条斯理地说不知道,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他大概还躲在他的学校里不敢出来,你愿意替我把他揪出来吗?你愿意吗?


这话让人实在没法接,记者讪讪地坐下了,格林德沃则在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站起来走人,留下助理在一旁微笑着收拾烂摊子。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不对付,然而不明白怎么就发展成了不对付。而比起格林德沃日后的活跃表现,邓布利多则一直低调得多。《死亡圣器》之后他几乎没有什么大热的作品,只是安静地呆在自己的学校里,从助教一直干到老师。


霍格沃茨是业内有名的艺术学校,邓布利多大有在那里扎根发芽的架势。


大家一开始惋惜过一阵,但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别的新鲜事,渐渐地大家也只记得这两人关系不合。直到格林德沃发展得越来越好,一路顺畅地走到了业内顶点时,众人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老一辈的泰斗尼克.勒梅评价道:毕竟这年头合伙人散伙也是个大概率事件。




2.


然而只有格林德沃知道,他们那哪里是合伙人散伙能形容的。


他们那是合伙人散伙连带着情侣分手。


当时他孤身一人来到戈德里克山谷,带着满腔的抱负和才华住到了巴希达家里,巴希达对格林德沃实在不薄,其中最让他满意的一件事就是介绍他认识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父母都是艺术家,而他自己是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巴希达原本只是想着这两个孩子会有共同语言,可以彼此解闷。


结果他们一见如故。


当晚格林德沃就拿着自己这半年各地周游间隙写的剧本给邓布利多看,他们挤在那块破地毯上点燃了蜡烛,邓布利多还泡了茶,他看完剧本后眼睛闪闪发光,说真是太了不起了盖勒特,我能给这一段谱个曲吗?


那时候格林德沃写故事,写两个年轻人渴望成为死亡的主人,写他们是如何的年轻无畏,怀揣着伟大而又令人畏惧的理想所向披靡,跌宕得仿佛荷马转世。他无所谓地说好啊,我也没想好到底该用什么样的音乐,你先试试看。


然后格林德沃在拿到乐谱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栽了,栽得非常彻底。邓布利多太懂他了,他简直就是住在自己脑子里;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哪一段该用什么旋律,那些格林德沃觉得不够有力的文字,邓布利多用音乐硬是给烘托出了史诗。


于是格林德沃创造出来的人物形象,那由他锋利的笔下雕刻出的两个瘦削的年轻人,在邓布利多的音乐里逐渐生长出血肉,变得神采奕奕。


在之后的每个晚上他们还是挤在那块旧地毯上,兴致勃勃地谈论如何完善那个新世界,夜深时邓布利多抱着茶杯去换蜡烛,格林德沃看着火焰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好看得惊人。


是的,阿不思.邓布利多,除了是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之外,还是个十分好看的男孩子。


于是在那短短的几个月内汹涌澎湃的可不止是灵感了,短短一周内,他和亲爱的阿不思顺理成章地滚到了一起。




当《死亡圣器》最终搬上舞台时,格林德沃在夏日炙热的阳光里对邓布利多说阿不思,跟我走,离开这个小镇子,我们可以去取得更大成就。


他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法国、维也纳、地中海,甚至于遥远的东方,去那些古老神话的孕育之地;他们可以踏遍每一座剧院,就像传说里国王去征服陌生的荒原。


巴别塔已经快要筑好,只要你跟我去添上最后一块砖。


只要我们一起。



然而邓布利多面露难色,他站在家门口绞着双手,然后说不行,盖勒特,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需要我。


邓布利多不像格林德沃那样毫无牵挂,他父母早逝,还有一个资质并不十分出众的弟弟和体弱多病的妹妹。


格林德沃没想到邓布利多会拒绝,他软磨硬泡,比如说阿不福思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他完全可以一个人照顾妹妹;比如说戈德里克山谷是个安详的小地方,你每月往家里寄钱还可以改善他们生活条件;比如把他们放亲戚家里,你总还有亲戚的吧,什么,没有?我以为你家的人该和你们家后院的羊一样多?


格林德沃甚至在内心想过实在不行,英国任何一个福利院都会很欢迎他们。最后他咽下了这种刻薄的想法,冷冰冰地看着那对在他眼里只会拖后腿的兄妹。


有那么几次,他都觉得邓布利多要被自己说动了,但紧接着对方就变的面色苍白,好像会有那种想法都是耻辱似的。他只是摇头,“梅林的胡子啊,我不应该这么想的,盖勒特,我答应过我父母。”


格林德沃说你不要跟我说梅林,亚瑟王是你们英国的特产,德国人只相信黑暗的格林童话。


他们争论不休,但邓布利多就是摇头,他看起来温柔体贴,实际上倔得像头驴。于是他们吵起来了,邓布利多的弟弟在一边冷笑,妹妹在一边大哭,而格林德沃气急败坏。他说那好,邓布利多,你好好想想我们原本可以变成什么样子,这全都是你造成的。


要不是时代变了,格林德沃简直觉得自己会和他来一场决斗,赢了以后把人强行带走。直到后来他才发觉自己要的是邓布利多自愿地抛下一切跟他走,如果对方不愿意,那他就不要了。


留着他和戈德里克山谷见鬼去吧。




3.



之后格林德沃一直没有固定的作曲家。


众所周知他本身对整体的要求已经严格到近乎变态,在作曲这一块更是吹毛求疵。无论如何他都能给你挑出毛病来。和他合作的作曲家瑟瑟发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说没什么,毕竟他之前合作的是邓布利多。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光是一部《死亡圣器》已经足够他在圈内屹立不倒了。


格林德沃也明白这一点,普天之下,他大概是找不到第二个像邓布利多一样明白自己的人了。


既然他当年有胆子引诱天使一起同床共眠,又怎么会再欣赏得来凡人眼里精美绝伦的大理石雕像呢,它们不过是没有灵魂的石头罢了。


他想要的只有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不再涉足英国,却密切关注着霍格沃茨的动静。邓布利多倒像是打算彻底与自己撇清关系一样,他负责教书,偶尔接点活,都是些格林德沃根本瞧不上眼的小制作。


他再也没有碰过音乐剧了。





时间过得飞快,格林德沃原以为日子就会这么继续下去,直到那一天听到消息说邓布利多重返舞台了,他还替别人的剧谱曲了,对象是他的一个学生。


纽特.斯卡曼德,一个算得上小有名气的新人。


虽然比不上格林德沃这种横空出世的天才,但纽特在英国也很混得开,一方面是因为他功底确实不错,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邓布利多对他赞赏有加。


自从《死亡圣器》之后,邓布利多再也没有为音乐剧配乐,不明真相的人猜测是因为格林德沃在这一行影响力太大,只要他放话没人敢请邓布利多来作曲。


格林德沃知道这些谣言,也清楚这种事情自己真没干过,况且邓布利多远在英国,他从来没插手过英国圈内的事情。


但不插手不代表不在意了,格林德沃盯着报纸看,钢笔尖毫无意识地戳着报纸标题,几乎要把《神奇动物在哪里将于下周于法国开始首轮巡演》戳出一个洞来。


神奇动物在哪里,这什么垃圾名字,又幼稚又不好听,摆明了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邓布利多,你什么时候沦落到会帮这种无聊的东西作曲的地步了?


格林德沃越想越气,纽特.斯卡曼德是谁?他从学校才毕业了几年,之前又有过什么作品?神奇动物是什么题材,又有哪一点配得上邓布利多为他谱曲?



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喀嚓”一声,报纸最后还是被笔尖捅了个洞。


格林德沃盯着那个被墨水污黑的小洞,不屑地发出了一声轻哼。


不就是法国巡演,不去一趟都枉费了两国离得这么近。





于是格林德沃带着两个助理,在巡演当日拿着赠送的首场的票,大摇大摆地坐在第一排,票房的人看见是他瑟瑟发抖。他过来的架势仿佛准备砸场,举手投足都写着要看看这小子到底写出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也确实期待过邓布利多会来。


自从他们分开后,邓布利多的活动范围一直局限在英国国内,而这次首演,他如果跟着学生来法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证明格林德沃想多了,邓布利多根本没出现,倒是纽特来了法国,在后台慌慌张张地接受采访和照相。格林德沃发现他衣服穿得完全没有品味,头发也乱糟糟的,举手投足都和这个优雅的剧院格格不入。邓布利多的得意门生,格林德沃听见别人这么叫他,而因为邓布利多捧他,业内也愿意分给他橄榄枝。


于是他二郎腿一翘,摆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的宝贝学生有多大能耐的架势。


在那两个多小时的演出里格林德沃以他所能用的最挑剔的眼光来看这出剧,他坐在那里,面色阴沉,时不时冷笑一声,吓得罗西尔在一边不敢喘气。


只在有几首曲子时,格林德沃会稍微安静一点。


严格意义上说,这出剧的音乐并不都是邓布利多负责的,经由他手的也只有那么三首,剩余的由米勒娃·麦格负责,一个同样经验丰富,地位很高的音乐人。


但格林德沃听得出来哪三首是邓布利多的,只有他,、只有他才能写出那样的旋律,在格林德沃眼里,只有邓布利多的曲子一出来,整部剧才是活的。


正如当时他们一起创作《死亡圣器》时,整部剧都是活的,笔下的人物不受控制,在属于他们的音乐里栩栩如生。


只有邓布利多有这个能耐,只有邓布利多有。




平心而论,罗西尔觉得这部剧十分不错,平易近人又幽默有趣,剧情可爱又不显低龄,奈何老板全程除了冷眼没赏点别的,最后观众起立鼓掌时自己只好坐在原地不动。


这还没完,结束后,自己的老板突然慈眉善目地自己说亲爱的罗西尔,走,我们去一趟报社。


格林德沃在法国名气也不小,他有人脉,早之前也有报社邀请他写几篇文章发表在专栏上,但格林德沃从来没答应过。


所以当他出现在报社时,老板吓了一跳,大晚上的寒风吹来了一尊大佛,他赶紧备上饮料准备好好服侍着。结果对方连寒暄都免了,直接问他之前那个专栏的事还算不算数了,自己正好想写个剧评。


老板心说你都开口了我不算数也得算数啊,于是连连点头,毕恭毕敬地问他是看上了最近哪个热门剧,《雪宝柠檬》还是《5973特快列车》?


格林德沃说我看上了《神奇动物在哪里》。



老板沉默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部剧,也不是不知道里面都有些谁,能让格林德沃大驾光临提笔写剧评的,说和邓布利多没点关系他还真不信。


可是有钱赚,老板转念一想这都请来格林德沃了,那报纸销量得翻一倍,于是继续点头表示没问题,您这两天有空写一下,我第二天就给您刊出来。


格林德沃说没必要,我现在就在这写出来,你给我找明天最早的登,要最显眼的那一版。





等二天巴黎轰动了。


从来没屈尊写过剧评的格林德沃写剧评了,不仅写了,还好长一串。整整两面纸,极其详尽地把才演了一次的神奇动物在哪里,给批了个狗血淋头。


从剧情,到台词,甚至到人物名字一个不落全都讽刺了一遍。格林德沃的脑子仿佛自带录像功能,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看过一遍后就把所有台词都记住的。


语言犀利,逻辑缜密,处处戳人痛处毫不留情,看完只叫人为那位新晋编剧捏了把汗。


最后他洋洋洒洒地写道:而对于这么一个无药可救的剧本,在不让人昏昏欲睡这一点上唯一可以指望的配乐,同样令人遗憾的显得十分平庸。显然阿不思·邓布利多也救不了它,这让在剧院里的两个小时完全成了浪费时间。


罗西尔当时拿着报纸的手都在抖,她觉得纽特.斯卡曼德太可怜了。




然而巴黎人民还没能歇上一天,更大的瓜就来了。


那位自从《死亡圣器》后就处处躲避格林德沃锋芒的老好人,霍格沃茨最受欢迎的教授,邓布利多居然也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剧评,同样是针对神奇动物的。和格林德沃的那篇完全相反,他对这部剧持以高度肯定,并且还首次公开表示了对格林德沃的不满。


他这么写:诚如某位评论家所言,我的音乐并不能为这部剧增添更多光环,因为它本身已经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毫无疑问人们应当以更包容的心态鼓励新人们参加到这个舞台当中,恶意的批评和嘲讽是不必要的。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怼得就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第二天看到报纸的时候硬是给气笑了,太棒了,邓布利多,太棒了,他怒极反笑,你还真是能耐了,为了个破学生都能出来写剧评了,你还记得自己本职是个搞音乐的吗?


于是他继续微笑着对罗西尔说走,亲爱的,我们再去一趟报社。


罗西尔差点没给他跪下,她说不行老大你冷静点,咱们该回国了你还欠了三篇稿子没有交。


格林德沃愈发笑得温柔可亲,“去给我鸽了,违约金我付,付三倍。”


于是第三天又成了格林德沃的板块,这次已经是公开叫板了:难以想象邓布利多会一碗水端平,毕竟众所周知斯卡曼德先生是他的得意门生,而任何拥有正常审美的人都会发现他的作品有多大漏洞。


第四天邓布利多大笔一挥:任何拥有正常审美的人都会发现其中的美妙之处,而对那些无法感受的人,我只能深表遗憾。


罗西尔已经撑不住了,她转向了格雷夫斯寻求帮助,这位男性助理代替格林德沃出席了无数次记者会,几乎算得上官方发言人。


格雷夫斯也就差没跪下了,他说祖宗求求你清醒点,你和邓布利多两个加起来都快九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找个更成熟的方法解决问题。


格林德沃伏在桌上奋笔疾书,他说这就是成熟的解决办法,你们懂个屁。


于是在那一周,一个英国人和一个德国人,在法国的报纸上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吵得不可开交,表面上是为了艺术争论,实际为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两个清楚。


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的争论倒是引起了公众对这部剧的好奇,神奇动物在巴黎剩余的几场演出门票全部售罄,业内人士称之为格林德沃效应。





4.



其实说白了,格林德沃清楚自己的心思。


不过是曾经他以为阿不思可以一辈子当自己的缪斯,直到他发现自己的玫瑰不再追随小王子了。


而真要说造成这样的原因,他们两个各占一半,这不是什么可以再来一次重新选择的问题,因为再来一次重新选他们大概也得不到什么更好的结果。


在那短短的几个月内他们构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正如剧本里两个年轻人曾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点。而在那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刻里,格林德沃真的有过错觉,他觉得自己在邓布利多的心里地位高于一切。


后来他也写诗,评论家赞美过他的文字,只有格林德沃自己清楚在18岁的时候,他为阿不思写的情诗差不多能糊满他的卧室墙壁加上后院羊圈。


那时候留下的疼痛与爱意同样炙烈,其实他们也不过在彼此生命中出现了短短几个月,天知道怎么就留下了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格林德沃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年来邓布利多一直孤身一人。





在法国事件过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格林德沃又听到了一个新闻。


他们说邓布利多总算等来了一个天才,哈利波特,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没毕业就已经展现了过人的天赋,前途一片光明。


更何况他还是邓布利多教出来的学生,外界都猜想着是不是可以期待有一天师徒联手,会不会再有一部作品可以匹敌当年《死亡圣器》的光辉?


丽塔.斯基特,一个格林德沃嗤之以鼻的八卦女记者为此去专程采访了邓布利多,而得到的回答只是对方笑呵呵的一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不适合再占据年轻人的地盘,这份光荣应当留给哈利和他的同伴们。”


丽塔糊涂了:“那您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谱曲了吗?”


邓布利多依然笑呵呵:“姑且这么认为吧,你也可以觉得是我老了。”


“可是还有…”丽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题引向了格林德沃,“这么久了外界一直都有人期待着你和格林德沃再次合作,继续讲《死亡圣器》接下来的故事。”


这下邓布利多安静了,他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很抱歉,这可能也是我这辈子的遗憾了。




格林德沃看了这篇采访,然后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和邓布利多较了半辈子劲,现在对方突然说不玩就不玩了,他怎么能呢?他怎么敢?他们当初一起构造出了通天塔,他真的就打算就这么不要了?


可仔细想想,当年确实是他把对方一个人留在戈德里克山谷。


然后他冷静下来,报纸上附了采访的照片,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邓布利多的疲态,他老了,即使他还一样乐呵呵地笑着。


格林德沃也发现自己老了,到了这个岁数,他甚至也开始找固定的作曲家了。他看中了克雷登斯,一个发挥非常不稳定的年轻人,但只要状态好,他爆发出来的潜力还真有点当年邓布利多的影子。


而格林德沃就是看中这点,他朝这个年轻人伸出手,给他工作,给他资源,俨然想把他打造成第二个邓布利多。


还是邓布利多,从头到尾都是邓布利多。


他看着报纸,指尖划过那句“这可能也是我这辈子的遗憾”。


格林德沃突然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把克雷登斯托付给格雷夫斯让他帮着提点,自己则一头扎进了书房,推掉了所有接下来的工作,开始了重新创作。


于是整整半年格林德沃一丝消息也没有,外界被他搞得措手不及。前有邓布利多突然退出,后有格林德沃直接失踪,这对冤家倒是连退休都如此神似,怕不是约好了?


半年后格林德沃带着厚厚的剧本再次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如今这个小镇都已经发展得人口稠密建筑现代了,阿不福思都已经回家抱孙子了,阿利安娜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只有邓布利多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格林德沃忍不住就想一叠纸砸他脑袋上,问他一句你到底图什么。


他敲门,然后等着邓布利多裹着外套出来开门,对方已经老了,他的红发已经慢慢褪色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各种报纸和新闻上搜寻对方的踪迹,隔空喊话和互相置气,却不曾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站着。


邓布利多惊呆了,他眨了眨自己的蓝眼睛,“…盖勒特?”


时隔多年后格林德沃在冬天的寒风中开口,他说阿不思,我把死亡圣器的后续写出来了,你来帮我谱曲吧。


他说我们一起开始的,只有我们一起才能把它结束。




5.



格林德沃确实当年还留了一手,《死亡圣器》看似圆满其实留有发展空间,他这回是继续写那两个年轻人之后的事情了。


邓布利多从桌子对面抬起头来,“你果然还是让他们分道扬镳了,我当年读你的故事就觉得他们的状态不稳定。”


格林德沃翻了个白眼:“令人感动你还记得。”


邓布利多抱着茶杯继续往下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道你都开始描写爱情了,你原本说过绝对不会写这些东西的。


格林德沃说怎么了我不仅要写我还要写我诅咒所有相爱的人,你有意见吗?


邓布利多摇头,他另一手放在桌上,指尖打着节拍,于是格林德沃看着他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跳舞。


然后他把手覆上去,开始问对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突然消失一年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公众视野,顺便还带着带着《死亡圣器》的续集。


这时候距离《死亡圣器》首次巡演,已经过了快四十年了。


隔了四十年再把前作拾起来续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然而格林德沃就做得到,他在原本的废墟中轻而易举找出了原本的轮廓,再次搭建起了一个帝国。


而这也是自从《死亡圣器》后,他和邓布利多的第一次合作,也是破天荒第一次,两个人愿意一起接受采访。


“格林德沃先生,请问之前你和邓布利多先生同时隐退又同时复出是有什么联系吗?这阶段你们是否私下接触过?”


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合作出来的作品,靠摄神取念吗,格林德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邓布利多给打断了,后者看起来显然心情很好,“关于这点,我们之前一直在戈德里克山谷。”


“戈德里克山谷,之前有传言说你们第一次合作《死亡圣器》就是那里,那也是邓布利多先生您的家乡是吗?”记者激动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承认了。


然后记者在格林德沃充满威慑力的视线下把“你们是住在一起吗”这个问题咽了下去。


“那么关于这一部新的作品———《纽蒙迦德协奏曲》,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您又突然想写续集呢?”


“不是突然想写,本来死亡圣器就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当年并没有写完。”格林德沃一句话把记者给堵死。


所以这是一个坑你理直气壮坑了四十年吗。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是所有人都感兴趣的,为什么在续集里您会选择让他们分道扬镳甚至变成劲敌呢?”记者真的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而且您的这个结局…太让人意外了。前一页是两个人在决斗,下一页就是结尾,这种窒息般的观影体验在首演的时候就引起了的极大轰动,您为什么不直接写出决斗的结果呢?”


“关于分道扬镳这一点死亡圣器的结尾我已经有了想法,有时候早早预见结局再看着过程会有很不一样的体验。至于结局,我都已经说了,决斗的结果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了。”


记者茫然地转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贴心地解释道:“我和盖勒特都觉得剩下的东西该交给书中的主人公自己选择,因为…你可以这么理解,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像是活的一样。”


“那、请问您当年的灵感来源是?”记者小心翼翼地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格林德沃满脸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先生,这就是个故事,不用这么较真。”




《纽蒙嘉德协奏曲》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除去其中曲折跌宕的情节,还有那个让人津津乐道的开放式结尾。而除此之外,邓布利多的音乐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部分,《预言家日报》评论说这两个简直就是硬币的两面,全力以赴又半身以托,感谢上帝他们在有生之年还愿意再来合作一次。


邓布利多看报纸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坐在桌前放空发呆的格林德沃,顺便告诉他霍格沃茨想把这两部作品编入教案,连着他们两个的名字一起载入史册。


格林德沃这才回过神来:“那你的名字大概是要在书里和我绑一辈子了。”



6.


后来才有人发现,格林德沃最早的剧本里最后还有一段旁白,但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将它放上舞台。


那段旁白意思很隐晦,不像是写给观众,更像是写给某个人的。


格林德沃在剧本最后写:“原本他偏爱玫瑰的花朵,后来他偏爱那带刺的枝干,直到最后他试图握住那些尖刺,尽管彼此伤痕累累……结果发现自己同样爱那玫瑰给予的,鲜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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