樨蔻

【黑月】 夏日冰饮

Summary:年轻人在球场外总会不经意相遇


1. 

月岛要来东京过周末这件事,黑尾还是从研磨那里得知的。


自家二传跟日向平时一直都有短信联系,在乌野打败白鸟泽顺利拿到进入全国赛门票的当天音驹还在思考如何对付下午与户美的比赛。


而小乌鸦们早早解放,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喜讯。中午的时候日向翔阳一条短信欢天喜地杀进了研磨的手机,大写加粗,每个字都昭示着对方的激动:


“我们赢了,能去全国了!但是牛若太可怕了,月岛的手指都快断了,我也用脸接了球!”


坦白地说日向在语言这一方面确实毫无天赋,然而这种过于直白的描述倒也让人看得有些头皮发麻。那天比赛结束后在聚餐时研磨才告诉大家乌野也会进军全国这个消息,一天之内双喜临门,大家都觉得垃圾场决赛已经指日可待;有朝一日宿敌还能隔网相见,感天动地。


直到黑尾仔细念出了那条短信说了些什么,一群人才陷入沉默。


……归功于日向的国文造诣,短短几行字,确实能让人想象出和白鸟泽这一仗打得有多么艰苦卓绝。


黑尾的手指在和户美比赛时也受了伤,指甲劈了一半,虽然不严重但是挺疼,因此对同样手指受伤的月岛产生了不小的的共情。音驹这一天下来伤员也不少,虽然不知道日向到底是不是在夸张,但他还是开口问了句:


“那乌野他们没问题吧,听起来还挺严重的?”


研磨摇了摇头:“翔阳他们这几天都被勒令休息了,不过他说的那个月岛……”


他慢吞吞地说:“翔阳说他好像会来东京玩两天。”


春高选拔赛结束后,乌野可谓伤患遍地。前有大地的臼齿断裂,后有月岛的小指脱节;日向接过球的脸肿了一圈,田中菅原额头上也有排球砸出的包;西谷更不用说,勇于挑战牛岛发球的他接球接出了一身青紫,父母也是心理素质强才没当场报警。


于是乌养教练大手一挥给他们放假,教导主任作为会带头应援的粉头,又给加了两天假。


然而虽说是放假,有那么几位还是很自觉的跑来球馆打算自主训练,其中包括了以身作则的队长,最后被老师强行赶回家。


月岛和大地算是队伍里伤得比较严重的,但他们的伤不太一样,前者实打实在手上,后者实打实在嘴里。大地脸上消肿之后嘴巴一闭什么都看不出来,然后月岛一个手上三根指头明晃晃缠着绷带,无论如何也得等养好了再碰球。


于是月岛的父母准备周末带着两个儿子去东京玩俩天,一方面是庆祝,另一方面则是正好明光要去见自己在东京念书的同学。哥哥迫不及待想带着弟弟去大城市转两圈,顺便向以前的同学们炫耀炫耀自己宝贝弟弟现在有多出息。


于是在饭桌上父母和哥哥几句下来就一锤定音,完全没给月岛留选择余地。月岛也就干脆由他们去折腾,明明是自己赢了球,他们三个倒是都比自己激动。他躺在黑乎乎的房间想着去东京还带些什么,枕边放着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进来了。



2.


黑尾有月岛的联系方式,是合宿时留下的。


他会习惯性会留别人的联系方式,一部分也是因为身为队长交际较多,自然有个庞大的信息网。


当时黑尾十分友好地对这位后辈表示以后如果来东京玩,可以找我。对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黑尾感觉能从他按键的动作中看出“不了谢谢”这几个大字。


聚餐结束后黑尾也回家瘫在床上,一天两场的强度挺大,除了躺在床上看手机外他什么都不想干。挺多人发消息来祝贺音驹终于入围全国,黑尾打着哈欠一条一条回过去,然后就想到了乌野也入围了全国。


想找白鸟泽和乌野的比赛记录不难,决赛都是实况转播。黑尾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到桌边,抱起电脑又爬回床上认真看比赛,看了几分钟就觉得日向确实所言不虚,这种程度的比赛大概……是能打断人的手指。


不得不说,乌野对白鸟泽那五局实在是漂亮,隔着屏幕看都能感受到现场氛围的惊心动魄。尤其月岛和合宿那会儿简直判若两人,自己那时候说的无论什么他都挺会活学活用,也算是个人才。


黑尾不知为何看得挺开心,毕竟没什么比有趣的对手更能激起高中热血青年的兴奋。秉着待人热枕的理念他又把视频链接甩给了木兔,顺带留言:


好东西,不看吃亏

木兔先是秒回了句这什么玩意儿,然后是一连串受到惊吓的“?????”


最后他发来一句“……这比赛,确实是有点牛逼。”


黑尾发了个嘲讽的表情,然后迅速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月岛那一栏,想了想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一部分是祝贺乌野这次成功打败了白鸟泽,另一部分是夸奖一下月岛前段时间合宿成果惊人,最后问了一句听说你这周来东京,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不管后辈意向如何,黑尾一向都是待人热心的人设不倒。


月岛突然就收到了黑尾的短信,然而可能是合宿那段时间黑尾和木兔给他带来的印象过于深刻,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那两位前辈要拉自己周末过去帮他们拦两天网吗?


于是立刻想委婉谢绝,顺带提醒一下自己手上伤还没好,这时黑尾第二条信息就跟着进来了:


【不会让你拦网的,木兔他周末要忙着考试,我带你出去逛逛。】


简直就是猜到了自己在想些什么,踩着点发过来的。


月岛第一反应是不知道怎么回,毕竟黑尾他们在合宿时期给他帮助不小,于情于理自己应该谢谢人家。可是出去逛,逛哪?他自认为和黑尾也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晚饭的时候明光问萤这次去东京有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地方,月岛摇头;明光问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月岛继续摇头;明光再问那萤在东京有认识的人吗?月岛居然没保持摇头到底,在这个问题上点了点头。


“哎?萤在东京也有认识的朋友吗,好厉害。”明光有些吃惊,但迅速衍生为好奇:“是打排球认识的吗?”


“……合宿认识的,是音驹现在的队长。”


“哎?!”


可能是出于某种恶趣味,月岛最后加上了音驹队长这个称谓,也是想看看哥哥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即他就意识到话不能乱说,因为下一秒明光本着那肯定要让萤和同龄人多接触的念头欢天喜地把弟弟排除出了自己的游玩小分队。


“莹肯定也觉得和同龄人更能玩得来,那就让他们单独去玩吧。”明光看着父母,“毕竟我的话,可能萤会觉得无聊呢。”


……哪门子的同龄人,他高三啊,也没比你小几岁好吗?


于是最后结局就变成了这样,月岛硬着头皮发了一句【好的,那就麻烦前辈了】过去,黑尾秒回了一句ok,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


【那你们住哪?我到时候来接你】


3.


在月岛的交际圈里,人可以大致分为几类,第一类以哥哥和山口这类为代表,属于温柔的老好人;第二类是像日向影山那样,属于一点就着的单细胞;第三类就像是大地菅原这种理智靠谱,可以依靠的前辈。


基本上月岛身边的人都可以按照这种标准分类,而不同类别自有不同的交流方式,对号入座,屡试不爽。


除了黑尾这种。


黑尾铁朗,这堪称三种集大成者,神奇之处在于和任何一种类型都能无障碍沟通并且迅速融入。是一个队里既能当爹又能当妈,甚至于还能当儿子和别人插科打诨的典范。


月岛萤对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有些束手无策。


于是经过几条短信来往后黑尾还是顺利摸到了民宿地址,大概是为了让月岛相信自己真的无意再拐他去拦网,黑尾特地穿了身休闲装,还难得选了条看起来就完全不能运动的牛仔裤。


以至于看起来除了发型外真的很正经。


至此明光一看黑尾就觉得对方是个靠谱小伙,外加上还有音驹强豪名校加持,顿时非常放心把弟弟给了出去,还不忘加上一句“那么萤麻烦你照顾了”。


月岛直觉有哪里不太对,然而黑尾很上道,“哪里哪里,请您放心。”一瞬间月岛觉得自己仿佛是个需要看护的问题儿童。


“好久不见,”明光离开后黑尾咧开嘴打招呼,他们的身高其实差不多,但黑尾不知为何看人总有种俯视的视角,“哎,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他没见过月岛穿休闲装的样子,印象里对方除了队服就是合宿时的白T恤,运动短裤下面露出两节长腿。而不是现在这样衬衫松松垮垮罩在身上,扣子没扣紧,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衬衫上面还有月牙形状的图案,不知为何让黑尾联想到魔法少女。


“啊……可能是稍微高了一点点吧,最近没怎么量。”月岛撇嘴,明光一走他们立刻就经历了一段不长不短的冷场。这未免有点尴尬,月岛想着,他当时就不应该答应……


“那月岛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他听见黑尾这么问。


“呃,随便啦。”


“那我带你去东京铁……”


“我不要。”


“……”



4.


讲道理,月岛萤属于是那种一般人最不想带的同伴。


你问他想去哪,他跟你说哪都行;你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你们定,整个人抱着随便了无所谓你们开心就好怎么样都行的态度。


然后你好不容易选了一个,他说我不要。


要知道研磨虽然也从来都是“我都行”,但他起码是真的都行,完全不挑,只要那个地方有座椅有空调,他完全随缘。


但也好在自小有这位幼驯染磨练,黑尾练就了一身独自找攻略制定线路的技能。铁塔不行还有别的,city boy身为东京人的自豪就是景点多。


“那浅草寺?”


“啊……这个我以前去过了。”月岛想了想,“小时候哥哥带我去过。”


黑尾心说这果然和乌野那几个会认错铁塔的人不一样,“哦哦,那上野公园?”


“……现在都不是樱花季吧,去那里看人吗。”


……啧,小屁孩。


最后选了明治神宫。


明治神宫在新宿商圈边上,离月岛的民宿挺近,是东京内占地面积最大的一片绿荫。景区内总共有南北西三条参道,南参道因为有葡萄酒酒桶和清酒酒桶等景点的缘故游客格外多,黑尾想都没想带着月岛直接走了北参道。


和京都的鸟居不一样,明治神宫的鸟居是深木色的,而几乎在穿过鸟居的那一刻黑尾就明白了月岛为什么最后没拒绝来这里。


他这位淡金色头发的后辈回过头,用拖长了的声音说黑尾前辈,马上就是神明居所了,你还是注意一点不要随便说话了哦。


“……还真没看出来你会信这些啊。”黑尾有些无奈:“其实你只是为了不说话吧。”


月岛居然还理直气壮地点头,满脸写着你明白就好,不必拆穿。


进入参道后两边都是百龄古木,哪怕是夏天的太阳光都很难照进来,如果不是特意提醒很难相信自己正身处东京。月岛稍微走在前面一点,黑尾就在后面跟着,反正不用说话那就大口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有点阳光漏下来,正好照在月岛头发上,让原本就淡金色的头发更像是会发出光一样。黑尾在后面肆无忌惮上下打量对方,然后看到他小指还可怜兮兮地绑着绷带。


看来和白鸟泽那一场伤得不清。


“……那个,”月岛突然停下来,他难得主动开口,“那边是在干什么?”


黑尾看了一眼,穿着白无垢的新娘在一旁的林荫道上慢慢走着,巫女在边上跟着,传统的日式婚礼,月岛可能确实没有见过。


“那个啊,是有人在举办婚礼吧,很多人会选择来这里举行婚礼。”黑尾总算有了点本地人的成就感:“毕竟是在神明庇佑下,还有一些人会选择在这里举办成人礼,不过话说回来……”


他转过头:“难得都到这里了,你不打算祈求个御守吗?明治神宫的据说很灵验哦。”


月岛几乎是立刻摇头,他确实不信这个,单纯只想在参道上闭嘴走走。


然而黑尾下一句说哎?那你真的不用帮你哥哥带一个吗,买个礼物给他,你哥哥应该很开心吧?


一踩一个准,黑尾看见月岛天人交战了几秒之后乖乖求御守去了。


黑尾跟在旁边有些想笑,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一看发现月岛一求求了三个,哥哥父母人手一个,唯独没给自己求。


于是黑尾一边叹气一边告诉他御守的相关事宜,比如袋子绝对不能拆开,不然就不灵了;还有就是一年后要记得把御守归还给神社,不能自己随手扔掉。


月岛对这些不怎么了解,他满脸冷漠,但黑尾看得出他还听得挺认真。


最后黑尾一个人去写了个绘马,月岛在一边探头探脑想偷看他写了什么,黑尾也没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给月岛看了一眼,愿望很普通,【音驹全国第一】大大咧咧写在绘马上。


月岛沉默片刻:“你当着我的面写这个真的合适吗?”


黑尾摊开五指:“500日元一个,你要不也写句乌野全国第一,我允许你把绘马挂我这个旁边。”



5.


月岛居然最后还真去写了一个。


写完就觉得好傻,为何自己今天如此上套,顿时想给它摘下来。


然而黑尾死活不让:“哎哎哎哎别动别动让我拍张照留念一下!!!”说完飞快地举起手机,手速飞快,“可以了!”


月岛难以置信:“你发给谁了?”


黑尾:“啊,我群发。”


月岛:“………”


这么一闹起码打破了两个人之前没怎么说话的尴尬境地,从明治神宫出来之后已经是中午,黑尾带着月岛去新宿吃午饭。这次就不征求对方意见了,横竖对方小鸟一样的胃,几口就饱绝不多吃 ,也不知道怎么做到能长这么高。


黑尾就选了家自己之前去过几次的西餐厅,拿出前辈气势表示没关系,你随便点,我请客。月岛沉默半晌问这难道是所谓city boy炫耀有钱的方式吗?


黑尾说你能不能装作充满感激地接受一下。


他们可以聊的其实并不多,除了排球外所剩无几,于是说来说去还是说回白鸟泽那次。然而月岛似乎又不大喜欢事后再谈论。他不像木兔,打出一次好球能翻来覆去说上半天。


月岛不喜欢夸人,也不喜欢被夸,看起来没什么斗志,又意外地容易被激将。黑尾其实从一开始就好奇,月岛萤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这么一副性格。


在黑尾看来,月岛萤是一个性格上完全不行,但又比较好玩的后辈。


他在合宿期间有听乌野其他人提到过月岛有个哥哥,这次来东京正好见了一面,或者是打排球的人都有的直觉,黑尾看得出来月岛的哥哥也是打排球的人。


虽然他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但是看他哥哥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也忍不住想怎么弟弟的性格差了这么多?


“吃吧。”他主动把端上来的牛排切成小块,稍微往月岛那边推了推。黑尾一向在照顾后辈这点上可以得满分,自然不会忽略对方有只手上还带伤,可能用刀会使不上劲。


月岛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体贴成这样,然后有点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下午想去哪?”黑尾看着对方小口小口吃肉,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你要是还没有特别想去的,我可就直接掷硬币决定了。”


果然月岛皱眉,有那么一瞬间黑尾觉得对方似乎确实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又立刻把话咽了回去,整个人恢复了那种我随便哪都行的状态,好像主动开口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一样。


“喂喂,你要是真有想去的地方要告诉我啊,”黑尾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掏心动作,感觉自己活像是个开导问题儿童的青年,“要表达出来懂吗?你不说出来我也猜不到啊。”


月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国立科学博物馆。”过了会儿他移开目光,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啊?”黑尾没听清,月岛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总算是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我说,我想去国立科学博物馆,你打算陪我去吗?”

6.


也难怪月岛吞吞吐吐的。


黑尾自从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再去过博物馆了,小时候基本每次有课外活动老师都会带着全班同学去那边参观,步入高中后大家基本都对这个地方失去了兴趣,没想到月岛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可能是觉得自己会把他当小孩吧?黑尾这么想着,虽然确实挺出人意料的。


国立科学博物馆分为地球馆和日本馆,因为时间只有半天,俩个人直接去了地球馆。大部分游客都是带着孩子来的,或者是初中生来参加学校活动,两个高中生结伴过来还比较罕见。


结果俩个人到了地下一层月岛就跟走不动道了一样,对着满展馆的化石标本肉眼可见的坠入爱河。然而在黑尾看来那就是满眼的骨头,只不过大小不同而已。以至于他唯一能做出的评价就是:


“哇你看那个恐龙爪子好短。”


“……你看下旁边的介绍,那个品种本来就该是短的啊。”月岛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原来如此,”黑尾福至心灵,转瞬间找到了另一种交流方式,“那这个呢?这个是啥?”


月岛向他投去难以描述的复杂一瞥,但还是叹了口气开始介绍。结果后面黑尾全程只需要不断点头然后表示嗯嗯,知道了,再时不时附和一句哇你真厉害这都知道。


不知道的可能以为月岛是他租的人形导览。


“哎月岛你看这玩意儿长得像不像我们刚才神宫里看到的酒桶。”


“这明明是个……算了,你觉得像就像吧。”月岛投降,于是黑尾继续发挥他的想象力:


“哇你看这个长得像不像木兔,这是猫头鹰吗?”


“下次我一定替你转告木兔前辈。”


“哎我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像你们队里那个小不点。”


“除了矮这两个还有任何共同点吗?”


“哦———这个,”黑尾发出捡到宝的声音:“这个很有你们队里那个天才二传的神韵!”


“……噗。”


月岛一个没绷住笑出声。


因为黑尾说的还真有点道理,那个雕像确实越看越有影山的样子,只是黑尾没想到月岛笑点如此清奇。


“确实有点,”月岛揉了揉眼角,刚才有笑出来的眼泪,“不过我们的二传明显看起来更……”


他停住了,因为黑尾用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笑眯眯指着另外一个雕塑。


“你看这玩意儿,你现在笑起来就很像它。”


“………”



7.

其实月岛并不觉得暴露自己喜欢去博物馆这种地方是孩子气的事情。


他本来就喜欢这些东西,并不觉得幼稚,更不会因此而难以开口;他只不过是不擅长表达出自己对某样东西有喜好。


其实这和他哥有挺大关系。


月岛总是记得自己上一次对某件事表现出强烈兴趣的后果,虽然那完全不是他的错,但自从那时候开始月岛总会不由自主掩饰一下自己的喜好和期待。


这完全就是小学生才会做的自我保护机制,就好像潜意识里默认没有期待就不会有落差一样。但凡月岛稍微大一点可能都会想到更好的应对办法,可当时的他小学还没毕业,做出这个改变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是下意识的反应。


于是从小学一路到高中,最后养成了这个喜好完全不外露的习惯。


他们在地球馆里逛了很久,久到黑尾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初中自然课堂学了一遍地球进化史。他们俩的心智可能也会到了初中,毕竟高中生不会指着奇形怪状地动物标本互相对对方说这个像你、不、这个才像你。


最后经过出口处的纪念品商店,里面都是些小孩,拽着家长说爸爸妈妈我想要这个。人有些多,他们俩个没办法并排走,只能一前一后。


然后他看见月岛路过一个柜台前停了一秒,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柜台那上面都是钥匙扣,每个钥匙扣上配了个小恐龙,虽然小但是很精致。


月岛确实多看了那边一眼,但立刻扭头往前走了。黑尾捕捉到了这多出来的一秒,他没说什么。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闭馆,月岛的哥哥也打了电话过来让他直接回新宿吃饭。黑尾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餐厅门口,如此这般细致入微倒让月岛不得不开口问他要不要留下里一起吃。


“不用了吧,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回宫城?”


“大概会明天下午坐新干线回去。”


“哦~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啊?月岛呆了一下,“开玩笑的,不要有压力。”黑尾笑了笑,“明天我们还是要训练的,毕竟列夫那家伙……”


他耸肩,无可奈何地看天,“可能比你们那里的10号更难搞啊。”



8.


结果月岛在第二天下午接到了黑尾的电话。


他的手机常年静音,能接到的电话都是随缘,还好当时明光看见了来电显示,提醒弟弟有人打电话过来。


“你们回去了吗?”黑尾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他好像在外面,月岛能听见汽车的声音。


“还没……快了,过会儿出发。”月岛看着地上的行李,对方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那正好,你下来一下。”


“什么?”


月岛受到惊吓,他跑下楼,黑尾果然在民宿楼下。可能是训练完过来的,还穿着音驹的队服。


“我还以为赶不上了,想说那就得下次再给你。”黑尾额头上汗津津的,衣服上也隐约可见一小团水渍:“这是奖励你们打败白鸟泽的礼物,你就好好收下吧。”


他伸出拳头,月岛傻愣愣地去接,一个东西从他掌心落下来。是昨天纪念馆的那个钥匙扣,一个胖乎乎的小恐龙坠在下面。因为刚才在对方手里攥了太久,现在还是温热的。


就是自己昨天忍不住多看一眼的小东西。


“木兔和我都觉得你那场,打得很漂亮。”还没等月岛说话黑尾就先开口了,“和合宿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他难得认真起来:“确实有好好把我们说的东西用起来呢,到时候全国赛上也要向白鸟泽那次一样认真啊。”


月岛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这种时候说谢谢根本不对。他傻傻地看着手心里那个东西,感觉得到自己涌起了想要说些什么的欲望。


黑尾看着他,虽说是放狠话但语气却挺温柔:“我全国赛上等你。” 




———🦕———END———🦖———


@一颗木糖醇依  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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